【战山为王】绝无仅有的萤火（十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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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、（今天更长些，节奏有点快）
苍白到几乎透出血管的肤色在苍白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应景，王一博的病床靠着窗边，因为他说喜欢太阳。
他坐在床上，痴望着窗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，熙熙攘攘的人们不是白衣就是病服，十分无趣。
王一博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，他没有想死，所以醒来也不意外，只不过看见几宿未合眼的肖战疲倦的模样有些内疚，他第一时间是抱歉的笑了笑，遮掩内心的不堪:
“对不起啊，让你担心了，我平时滑的很好的，这次不知怎么就走神了。”
肖战红着眼，不知因疲倦或是心疼，他揽过王一博拥抱，却小心翼翼地不去碰他的伤:“不想笑，就别笑了。”
肖战的声音很温柔，温柔的王一博很想哭。
肖战带他去看了全市最好的心理医生，他并不排斥，因为他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异样，负罪感渐渐拓展成自虐倾向，整宿的失眠让他昼夜困乏，他时常崩溃大哭又时常默不作声，他挺想一死了之的，却害怕……影响肖战的高考。
因此，他听话的进行心理疏导，按时按量的服用抑制药物，当肖战或是顾魏问起时他也总会乖巧的回答:“好多了。”
什么都好多了，失眠减少了，情绪稳定了，也更爱说话了。
可只有王一博自己知道——并没有。
他的失眠越发严重，需要服用大量的安眠药。
情绪失控的越发频繁，尤其在深夜。
以及强迫自己多说的那些话，对他而言有多痛苦。
假装开朗，假装乐观。
他必须假装，因为他听见肖战在走廊上背着他的电话，说他不要去芝加哥了，没有原因，就是不去了。
王一博知道，他就是那个原因。
所以他拼了命想让自己看上去好一点，然后对他说:
“战哥，我没事了，你去芝加哥吧，我会好好照顾自己，然后等你回来的。”
为了他这样一个在阴沟里摸爬的人，放弃前程似锦的人生，多不划算。
肖战犹疑再三，终究抵不住王一博的坚持，他最了解王一博的是如果自己因为他没有去成芝加哥，那他定会愧责一生。
他们说不清楚谁依赖谁，就是天生气场吸引注定要在一起。
肖战给了王家一笔不小的数目，要求王宇善待王一博，王宇哪里敢惹肖氏，甚至感叹这儿子生的漂亮也是有好处的，虽说肖战作为继承人必然要政治联姻的，可养金屋藏个娇也是正常。
王宇已经盘算起如果将这儿子“卖”给肖战得赚多大一笔。
背后怎么想是一回事，面上工作做的妥帖又是另一回事，毕竟如今这儿子可算是肖战的人，脸上就写着“摇钱树”三个字，如何能怠慢？
王宇忽然的殷勤让王一博很不适应，肖战说就当是他请来照顾弟弟的大管家，叫王一博尽管把他当佣人使唤就好，不必有负担。
肖战是出于好心，毕竟王家父子同住一个屋檐下，今后如果他出国了，就他的面子上，王宇也不敢怎么样。
可于王一博而言，王宇毕竟不是佣人。
他是父亲。
曾经他的眼里也深藏着爱意抱过他，牵着他的手去过游乐场。
只是突然变了，
从妈妈生病后……不停争执后……彻夜不归后……
直到现在，王一博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就不爱自己了。
就连如今王宇的好，依旧与他无关，
他眼里只有肖战的钱。
……
时光飞逝，转眼即是分别之日，王一博抱着肖战待着了整整一宿，乖巧的一声不吭。
秒针滴滴答答转个不停，直到一秒也不能耽搁。
肖战揉揉他软绵绵的发:“我不想去了，崽崽。”
王一博抬起头，安慰道:“你要去的，那是你的未来。”
清亮的眼笑成一道月牙儿。
肖战离开前在王一博额上轻轻落了一个吻:“那不是我的未来，那是我想给你的更好的未来。”
王一博点点头，
踮起脚尖去回吻肖战的额头。
肖战转身，一束清瘦的影子微微倾斜，消失在视线里。
（你要去的，那是你的未来。）
（而我，没有未来了。）
王一博的笑逐渐消失，他终于不用假装了，他靠在窗边看着肖战的车开走后，走进浴室将温水打开，缓慢的积满浴缸，拿起早已藏好的水果刀，那是先前王宇不慎落下的。
腕间鲜血绽放出一朵红艳的牡丹，融进水中。
——————
“少爷，芝加哥近日连续雷雨天气，航班已经给您改签到下周三，您今天不用去机场了。”
蓝牙那头的女助理抄着一口干练的普通话给肖战汇报，临时改签的消息让肖战觉得欣喜，因为他又能陪小朋友几天了。
他在路口打了个方向盘调转回王一博家，上楼前还想着王一博见着他惊讶又惊喜的表情一定很可爱，直到推开那扇虚掩的门，浴室的水已经蔓延到客厅，他的不安骤然上升，向浴室冲去。
王一博侧趴在浴缸上，半边短发漂浮在水面还有一把水果刀，可怖的鲜红从腕间一丝一缕的晕开。
“王一博……王一博！”
肖战脱下外套一把将他包住抱进卧室，还好他之前就打听清楚王一博家药箱的位置，他用纱布将手腕的口子包起来，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后才将人塞进车里送去了医院。
肖战离开王家不过十分钟不到，这样来看王一博自杀时间应该不长，尽管如此肖战依旧生出一层黏薄的细汗，后怕、恐慌。
新的全面检查显示王一博长期服用大量安眠药，血压不稳定，原因疑似长期焦虑以及营养不良等。
气得肖战一通电话打给了王宇:“王宇，王一博营养不良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营养不良？不会啊……一博确实食欲不好，但我保证没亏待他啊，我就怕他瘦了，每天的伙食都是专门营养师搭配的，而且……”
听着王宇的辩解，肖战也觉无话可说，王宇确实没必要在这种事上使小聪明，王一博这狗脾气上来了吃不吃还不是由他自己。
肖战忽然想起顾魏的话——话少，厌食，睡眠障碍，没缘由的哭。
“他会哭吗？”肖战问道。
“哭？”王宇想了想说:“一博从小就不爱哭的。”
“哦对了！有几次我半夜上厕所时好像听见他房间有动静，您这么一说……倒像是哭声。”
“怎么了？是一博出事了吗！”
惺惺作态，大概就是这幅样子。
肖战从小也算司空见惯，此时此刻却也有些看不惯了。
……
“他自杀了，在人和医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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